与老乞丐聊天

　　那天在一家小饭馆门口,碰到一个老乞丐。
　　他看见我们那张饭桌上剩的饭菜不少，就把目光投向我，问道：“可不可以吃一点？”我点头，说当然可以了。他慌忙往里走，却被一位女服务员拦住了。于是，他的目光向我求援。我对那服务员说：“让他拿一些出来吃，好吗？”服务员给了我面子。却对老乞丐不客气地喊：“快点。真是的！”还朝着他乜斜一眼。好在老乞丐动作还麻利，一眨眼工夫就半只鸡到手了。我往家走，老乞丐就跟着我。许是因为感激我，也许是正好同路。这也没有必要搞清楚。我和老乞丐边走边聊。
　　“今年高寿？”
　　“72了。老了。”
　　“有孩子吗？”
　　“有。一儿一女。”
　　他的回答让我很吃惊。“他们都不管你？”我问。
　　“他们都过得紧巴。唉！负担不起。”
　　“你可以申请吃低保。”
　　“能。可是咱还能动弹。”
　　“怕给国家添负担？”
　　“是哩。卖点破烂还可以生活。”
　　他说着，半只鸡已经啃得剩下骨头了。看见前面有垃圾桶，他快走几步把鸡骨头扔了进去。
　　我就想到应该表扬他几句。“老人家，你还挺注意公共卫生的！”老乞丐笑了笑。说：“不瞒你说，这条大街天天都是我打扫的。”我不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：“你在环卫处工作？”老人家笑得越发合不抡嘴了。我看见他的门牙已经掉了几颗，豁豁牙牙的大嘴很好笑。他看见我也笑了，话就更多了。“我哪有什么工作，是那个有工作的人不好好打扫，我就干脆替了他算了。打扫完不耽误捡破烂。哈哈！”原来是这样。我替老人家打抱不平了。“老人家，你打扫了，那个人就成了不劳而获的人。你想想，这样做没有什么好处的。”老乞丐表现出思考的样子。过了几分钟，他问我道：“可是，他扫得不如我干净。”我说：“他扫不干净，自然有人管他。你替他扫干净了，说不定他还受了表扬呢！你说他应该受表扬吗？”老乞丐说:“当然不应该了。”
　　告别老乞丐回到家里，回想自己和老乞丐说的话，感觉有点多余。特别是第二天早晨上班时，发现那条街道明显没有人清扫过，我觉得更加后悔。